说谎者的扑克牌 Liar’s Poker 迈克尔·刘易斯 Michael Lewis 孙忠(译) 9787508607559 因为《大空头》,对Michael Lewis的作品非常感兴趣,于是就读了手上正好有的他的成名作《说谎者的扑克牌》。这本书同样是非虚构类的作品,记录的是作者年轻的时候在华尔街的短暂经历。一开始的时候我所期待的是两样东西:一个是高智商的经济博弈,还有一个是人性的深刻刻画,然后慢慢开始读了以后发觉要么是我期待太高了,要么是我没有读出来这本书的高深之处,因为这本书简单来讲挺像一篇连载的职场博客(如果那个年代有博客的话)或者是一篇天涯上的帖子。作者做到的是用简单的语言和批判的眼光揭露了看似高端复杂神奇的那两年的华尔街的故事。 事实上这本书出版于1989年,那时作者连30岁都不到,但他不仅经历了/幸存于疯狂的华尔街赚钱模式,而且还跳出来把整个经历写成了一本书,成为了他职业生涯的起点,这是很了不起的。我也可以想象出来,只要多加一些深度的解读或者是对某一方面东西的聚焦,这本书也可以被诠释成为类似《大空头》的作品,因为其中不乏对各个业界大佬的性格行为描写。只不过这本处女作里面的人物貌似都没什么可爱的,完全比不上《大空头》里面的主人公那么inspiring。而关于情节方面,很难想象这明明已经是二三十年前的应该已经被列为老掉牙的不合理的东西,现在依然存在,像一种办法玩弄一下数字玩弄一下不知情的顾客,旱涝保收的代价则是由无辜的人来支付。从哪一个临界点开始,被诈骗截团骗钱是受骗者的责任? 另外,阅读这本书还有一个小悖论。我发现作者在讲故事的时候,虽然能够看出来他已经非常克制了,但是还是可以明显感受到一种侧漏的优越感。人家毕竟进了这种行业这种公司、并且在这种职场环境下生存下来甚至非常成功,成功到开始质疑自己的初心。但是我其实并没有那么想看一个成功者口中的故事,我更愿意看一个卢瑟来讲故事,因为成功者毕竟是少数、卢瑟的故事才更具普世性和参考价值吧。悖论就是,卢瑟没有故事可讲,读者只能读到不想读的成功者的故事。
危险的大笑 Dangerous Laughter 斯蒂文·米尔豪瑟 Steven Millhauser 孙仲旭(译) 9787562486077 怪诞的短篇小说,这两年我读了不少,从贡布罗维奇到朱川湊人、从凯雷特到图尼埃,都让我很喜欢。我以为我对这类小说的标杆已经抬得很高了,没想到米尔豪瑟的这本继续可以给我带来惊喜。这本短篇小说集里面一共有13篇,除了个别的几篇我有点看不下去之外,剩下的都相当精彩。有好几篇颇有博尔赫斯的风范,又有好几篇几乎到达了哲学讨论的范畴,可以向博尔赫斯致敬了,只是我所能想到的最高的赞扬。 这13篇分为四个部分,相对独立的几个主题。 开场卡通剧 只有那么一篇《猫和老鼠》。要么就是我没有看懂,要么我看到的就只有简直雷同于动画片剧本的描述。说实话我差一点就放弃了,如果真的看了这第一篇就放弃了,那就太可惜了,后面的太好看。 消失 这部分由《伊琳· 科尔曼失踪记》、《阁楼房间》、《危险的大笑》和《烦扰史》组成。这几篇写的有一点玄乎,又都是用回顾青少年的记忆的口吻来写的所以更显飘忽。青少年时期的执着往往带来一种恐怖的感觉,对于失踪的同学的回忆、一段从未谋面的同学妹妹的交往,无知之中混杂着暧昧,真的只是少年时代才会有的感觉。这种感觉被作者非常成功地表达出来了,把作为读者的我带回到了一种回忆自己少年时代的情绪。而最出挑的则是同名的那篇短篇《危险的大笑》,说是同学们之间流行起了一种新的游戏——不断地大笑,通过歇斯底里持续不断地大笑到达一种新的境界,平时看来一丝不苟的克拉拉成为了游戏的佼佼者。慢慢这个游戏没那么流行了,大家转向通过大哭来发泄的时候,克拉拉还执着于自己的大笑,终于有一天她笑死了。这一篇的层次进化太出人意料而又符合逻辑了,少女的疯狂让我想到了贡布罗维奇的《清纯少女》和才读过不久的图尼埃的《少女与死亡》,但我觉得这篇厉害的地方在于同为少女的描述者的”我”。读者可以看到”我”在正常与偏执与疯狂之间的摇曳,如果把大笑致死的少女视为疯狂的话,”我”就没那么疯狂,如果把”我”定义称为正常的话,似乎大笑的少女也是正常的,于是我们不禁模糊了”我”和大笑少女的区别,同时模糊了疯狂与正常的区别,同时警醒于疯狂与自己如此相近。 匪夷所思的建筑 不用说,这是这本书里最有意思也最容易引起讨论的一部分。同样由四篇短篇构成,这四篇每一篇我都超级喜欢。 《圆顶》讲的是慢慢流行起来在房子外面罩一层透明的圆顶,这个圆顶在突破了材料限制以后愈来愈流行,圆顶也越做越大,开始罩在整个城市、国家、地球、太阳系、银河、宇宙之上。一个新事物的出现,到人们慢慢产生的对它的依赖,再到它不断的强大甚至超出了人们的控制。叶沙在做节目的时候称wifi就是那个圆顶,并要求大家明确对它的喜恶。大家貌似都迟疑对圆顶的肯定,我却难以苟同,圆顶的可怕之处在于对圆顶的失控,但是这种失控怎么能怪在圆顶头上呢? 《在哈拉德四世治下》讲的是皇宫里有一个做微缩模型的大师,他手艺精湛并且一直在往更小更高级的境界前进,直到有一天他做的东西连肉眼都看不见了。这篇真的太赞了,虽然情节完全不一样但很容易让人想到《皇帝的新衣》,但却是《皇帝的新衣》的一个变体。相同之处是都是一个在皇帝眼下的工作,而他们的产出都是无形的,在米尔豪瑟的这篇里也同样把皇帝的名号放进标题里面来点题,太妙了。当我们所追求的东西超出本该理解它本该欣赏它的人的范围,那么我们追求的意义变得只和自己有关。这种极致的追求境界,在背景中我看到恐怖的氛围,这种恐怖我无力承受却又心向往之。 《另外那个镇》讲的是有一座和主人公居住的小镇一模一样的小镇,小说里写道”我们这个镇需要另外那个镇,正像另外那个镇有赖于我们这个镇。要么也许两个镇在一起,组成了另外一个镇,第三个镇,我们真正生活在这第三个镇”。两个貌似重复的东西的存在,好像没什么意义,但它们两者的存在关系并非完全一个依赖于另一个,而有可能是有机相结合的。而对于我们而言,或许我们可以割裂地对待看待某一个,但其实我们是在和这两个同时存在的有机体在互动,另一个种存在的意义在这个同时存在的有机体内体现。我能想到的一个比较直观的例子,是一个人的生活和他记录下来的生活,看似是一种复制粘贴,其实两者不仅同样有意义并且正因为两者互相的镜像关系而创造出了新的意义。我最喜欢这篇的结尾,你站在某一个地方,往前看看是一个小镇,扭头看看也是一个小镇,当站在那里往两个方向看时,谁又能说出到底在哪里呢?这个结尾慢慢漏出了博尔赫斯式的哲学思维:如果空间是无限的,我们在空间的任何一点。 如果说上一篇里面博尔赫斯的味道只有一点点,那么这篇《通天塔》如果说是博尔赫斯写的我都相信。读这篇的时候,我第一个想到的是Ted Chiang的《Tower of Babylon》,姜先生笔下的通天塔如此高远突破天际的那一刻从地面出现了。米尔豪瑟笔下的通天塔依旧高耸云间,却更多地加入了时间的元素。当你需要通过几代人的时间才走过这通天塔的一段的时候,当你身处在通天塔的不同的部位接收到的完全不同的信息,人类的局限性暴露无疑。通天塔真的穿破了天际到达了天堂,人们却未必相信(因为太远了);就算相信了,也未必真的想要去到那边。 异史 这部分的主题和文风又一次变化,变成了好像纪实类的文献的感觉。最后两篇《记一位电影先驱》和《西奥兰治镇的巫师》不知为何让我想到了博尔赫斯的《恶棍列传》,却读得我没什么兴趣。《时装变迁》真的太好玩了,衣服潮流的更迭,从裸露时代到遮盖时代,穿上包裹最紧的外衣发展到繁复的多层到穿上像一栋房子那么大的衣服,每一代的变更还能被说得条理清楚逻辑必然。《在历史学会这里》则是严肃的最有理有据的胡说八道,对历史的定义简直到了哲学的层次。历史学家的任务不是把过去分个高低贵贱,而是收集并保存。(无法反驳)现在是被变得可见的过去,视觉科学告诉我们我们看到的其实也只是过去的光子流,是最近的过去。(有科学道理)那么无法反驳+科学道理,得出的最直接自然的结论是收集现在的某一个不起眼的小东西。
皮埃尔或夜的秘密 Pierrot ou les secrets de la nuit 米歇尔·图尼埃 Michel Tournier 柳鸣九 等(译) 9787539618029 对于Tournier,我有毫无保留的赞扬和喜欢。他不但有着出奇的想象力、还有一副讲故事的好本领。虽然以前我只读过他的一本短篇小说集《爱情半夜餐》,但是已经领略到了很多。这也是一本短篇小说集,同名的那篇其实在《爱情半夜餐》里已经出现过了,我觉得这本稍微弱一点的地方是那么多篇感觉有点散,没有一个总的印子或者共同的主题。那么多篇并不是由同一个译者翻译的,可能这也是我没有感受到统一性的原因之一。 最近每每读到想象力丰富又有些奇怪的短篇小说,总是会不自觉地和贡布罗维奇的《巴卡卡伊大街》来比较,我个人觉得图尼埃是一点也不输的。在表达最偏执最怪异的情绪的时候,看贡布罗维奇的时候一看就很明显,但是那种明显是很comic的;而图尼埃笔下的人物真实普通、更贴近现实的感觉。花费更少的力气就能把极致的东西写出来,高下自现。 下面简单提几篇我比较喜欢的。 阿芒迪娜或两个花园 少女跟随家猫到了未知的隔壁的花园,回来后感觉一切都变了。 貌似是主题很鲜明的一个故事,但是说实话我没有什么可以感同身受的地方,我觉得自己在成长过程中缺乏阶段性事件的回忆,白活了。图尼埃非常喜欢用”或”这个词当作品的标题,初看之下觉得很突兀,但是细想又觉得很聪明甚至有点题的诗意。A或B,世界上既有A也有B,A、B之间还有互动,说A就是在说B,A、B又可以相互替代,太绝了。 鲁滨逊·克鲁索的结局 鲁滨逊和星期五回来后,慢慢却觉得不适应,于是重新出发去寻找那个孤岛,却怎么也找不到。 我觉得这篇是在讲一种心理机制,失去的才是美好的,美好仅仅存在于人的记忆中。就算你重新找到原来那个孤岛,但是那个孤岛给你的感觉已经不可能是原来的样子了。所以与其说鲁宾逊没有找到那个孤岛,不如说其实或许他已经回到过那个孤岛了,但是他再也找不到那个孤岛当时给他带来的东西了。 少女与死亡 少女喜欢濒临死亡的快感,找到了各种潜在的死法,最后却意外地死于对拥有各种死法可能性的满足。 人类实在是一种神奇的生物。欲望可以不断被满足,新的更高级的欲望也可以不断地滋生出来,不会枯竭,而人类对这一系列欲望的追求也可以永无止境。 特里斯丹·沃克斯 电台播音员长相一般嗓音却是绝世美男。在听众面前,他拥有假的名字、假的身份;私底下人生活低调,只和老婆和女同事接触较多。突然,他开始收到一封封同一署名的听众来信,内容猥亵,却很明显是知道他真实身份的人。为了平息,电台领导给他在报纸上配了一张适合他嗓音适合他艺名的陌生人照片,没想到这个陌生人第二天竟然找到单位来讨个究竟。情急之下,男主却接连得到女同事和老婆双重自白是匿名来信的听众。男主被准假在家休息,却在广播里听到那位艺名照片的先生开始代替他继续播音支持节目。 这本书里我最喜欢的就是这篇了,我觉得这篇应该是写identity的。到底是什么决定了你是你,可能是你的名字、你的声音、你的样貌、你的工作、你的家庭、你的同事,当一切都开始脱节(一切都可能脱节),那么你还剩下什么呢?或许那个英俊的沃克斯从一开始就是正牌的电台播音员,至少在听众的心目中似乎一直以来就是这样的。 愿欢乐常在 男主音乐奇才,长相和为人处事的能力却略微抱歉。他抱有崇高的音乐抱负,却未了生存去酒吧里帮忙。阴差阳错,在他完全不自知的情况下,他竟然成了搞笑大王牌。他的坚持认真,竟然成了观众以为的最成功的搞笑的表演。而在男主自己的世界里,他还在表演着最高冷最高雅的艺术。 当你的价值观和社会主流格格不入的时候,就会造成悲剧的命。男主因为对老婆的爱而做了不太高明的事情,最后被社会吞噬了。我觉得自己很难对这篇的主人公做出一个正面或者负面的评价,我想为他的精神点赞,但对于他的愚蠢、他对于自我认识自我定位的无能,我又持有相当的保留态度。我觉得作者是有点批判男主长得丑却不切实际地想要当高雅钢琴家的。这篇让我想到了和《铃兰空地》里的卡车司机,都是在在嘲笑无能的人有有不可及的梦想。
A History of Western Philosophy 西方哲学史 Bertrand Russell 罗素 9780415325059 叔本华(Schopenhauer)生于1788年卒于1860年,是一位十足的悲观主义者。作为一名德国哲学家,他并没有什么国家主义精神。对于十九、二十世纪许多哲学的特性,意志这个东西,在叔本华看来在形而上学上是基本的,在伦理学上确是罪恶的。他坦言自己的哲学来源分别是康德、柏拉图和优婆尼沙昙(奥义书、一本推崇个人我与宇宙我合一德古印度哲学)。 叔本华最有名的著作《作为意志和表象的世界》(The World as Will and Representation),里面完整地表达了他的哲学想法。 我的分立性是由我主观方面的空间时间知觉器官生出的一个错觉。 在这样的认识的基础上,叔本华开启了他的悲观主义模式大马达。宇宙意志是邪恶的,是我们的永无止境的苦难的源泉。苦难是一切生命必不可少的,而且知识越多、苦难也越多。并不是说我们达到了某一个目的就会带来满足,虽然最终我们面临的是死亡,我们却依旧在不断地追求无意义的目的。没有什么所谓幸福的东西,人们因为愿望不满足而痛苦,因为愿望满足而感到餍足。本能驱使人们繁衍后代,但是繁衍后代制不够带来更多的苦难,如此循环往复。 那么出路在哪里呢?叔本华在东方哲学中找到了出路,即涅槃。苦难的起因是意志强烈,当我们洞察到人自身和旁人区别不在,拥有了同情心,承担起全世界的苦难,那么意志也就随之消弱了。 对于叔本华来说,正因为世界以及世界的一切现象都只不过是意志的客观化,那么随着意志的降服,现象也被废除了,意志的全部表现(包括时间空间、主体客体)便全部消失了,只剩下虚无。 这样的思路太让我吃惊了,如果要用四个字来形容叔本华的话,那就是中西合璧。从非常欧洲式的思维来定位问题的所在,再用纯粹的东方哲学思路来解答它,太绝了。光从字面来理解叔本华的哲学想法,不管是提出的问题,还是作出的答案都非常的生涩。但不知道为什么,对于他的答案,我却有一种相当亲切的熟悉感,我甚至感觉自己明白他真心想表达什么。对于我来说,我不知道自己的理解是否正确,叔本华笔下的这条出路就是《圣斗士星矢》里面处女座沙加的境界。这是一种完全站在西方哲学惯有立场对面的思路,它不但不强调意志,它强调对意志的弱化。 上高中的时候我特别喜欢叔本华,虽然他是个再也悲观不过的哲学家,但他说到的那些很悲观的想法总能让我感到赞同。现在重新从罗素的笔下来认识他,让我对悲观主义这件事情发生了一些困惑。首先,什么是悲观什么是乐观其实是相对的。预期比实际的好叫乐观、反之叫悲观,所以一种观点到底是乐观还是悲观取决于实际到底在哪里。如果我们都不知道实际在哪里,我们凭什么认定人家叔本华就是悲观主义了呢,说不定人家已经乐观到飞起来了呢。其次,我觉得非常好奇乐观和悲观的缘由。大家能观察到的世界都是一样的,到底是什么理由使得有的人持有偏向乐观的态度有的人持有偏向悲观的态度呢?我的意思是,叔本华对这个世界有如此悲观的判断,我可以理解世界的确是叔本华所说的这个样子的可能性,但是我没有get到的是叔本华是如何把这个可能性升级成为本性的呢?
A History of Western Philosophy 西方哲学史 Bertrand Russell 罗素 9780415325059 我还蛮惊讶罗素会把拜伦(Lord Byron)当作一个哲学流派单独作为一章写在一本哲学史里面。如果说一个哲学家有双重身份的话,一开始的时候我感觉应该是科学家,他们通过发现身边的事物的原理来探寻人生的意义;然后可能是身处宗教之中的人通过上帝的眼睛来看待世界;再后面可能是社会学家政治学家;最后我觉得应该是数学家逻辑学家,他们运用形而上的方法抬高几个层面来看问题寻求真理;我最没有想到的竟然会是诗人,不过想想也有道理,诗人并没有发明或者发现什么新的东西,而是运用他们独特的眼光来描述这个世界,那个独特的眼光就是他的哲学思考。 这位鼎鼎有名的拜伦,被罗素定义为当时贵族叛逆者的典型代表。我对拜伦的理解就是:老子是个很厉害的人,老子生来有着某种缺陷/人生中搞砸了什么,既然如此我做不到完美的好,那么我就要做极致的坏、坏到最精彩。所以他的三大特点就是狂热、撒旦主义和英雄崇拜。这之后也演变成为了德意志精神复合体的一部分。 罗素主要笔墨并没有放在拜伦的理论描述上,毕竟拜伦也没有特别著写什么专业的哲学作品,而是把拜伦和另外几位哲学家做了一些类比和差异分析。和尼采比较,尼采是拜伦的发展,拜伦以为自己是撒旦,而尼采更有力量、认为自己是上帝。和卢梭比较,拜伦狂热、懦怯在内里、赞赏霹雳雷火般的罪恶,卢梭感伤、懦怯在外表、赞赏纯朴的美德,而他俩的区别只是反社会本能的反抗的两个阶段而已。
我,堂吉诃德 Man of La Mancha 2016.7.16 ET聚场 一生看三遍的音乐剧被我看到第二遍了,还是觉得超级精彩。没有像第一次看的时候那样沉溺于最后的结局和重复的关于求索的呼唤,一刷之后我一直醉心于那首《The Impossible Dream》都没去温习其他的歌。而这次二刷的过程中我对之前的那些歌曲和情节更为关注,也更多觉得前面的几首也相当好听又有意义。 沉醉于幻想是疯狂,执着于现实是疯狂,然而最疯狂的是接受了现实本身,而不去思考生活应该是什么样子! 这是这次让我最在意的一句台词。我觉得面对生活的态度有很多个层次:最初级的是鸡汤,拥有那种愚昧的乐观主义精神;其次是直面人生的反鸡汤,看清真相却无所作为、用愤世嫉俗来保护自己,而实际上自己却成为了推波助澜的一份子;最上则是堂吉诃德式的疯狂,看清现实之后并不把它当做理所应当的样子,站到”存在即合理”的对立面。随便举个例子,对潜规则的反应,第一个人说”我努力了就会成功”,第二个人说”拜托,你背后没花头还想成功?”,第三个人会说”我拒绝参加/主持有潜规则的游戏”。 同行的小青提出了一个让我思考的问题,堂吉诃德这样的行径到底是不是有意识的。堂吉诃德知道自己在别人眼中是疯子来做这些事情,和堂吉诃德不知道自己在别人眼中是疯子来做这些事情,好像是很不一样的两种状态。如果是后者,那么堂吉诃德是完全活在自己的小世界里,而且貌似是这种情况,那么他的执着可能来自于他的勇敢、而或许更多来自于他的无知。小青举了一个在KFC结婚的夫妇的例子,她觉得这样的人很傻很可怜。而像我这样的在看完这部音乐剧以后大发感想想要学习堂吉诃德的人的状态,其实更偏向于第一种堂吉诃德,也就是在知道自己所追求的是在别人眼中没有意义甚至可笑的东西的时候的坚持,好像又是另一种东西了。
A History of Western Philosophy 西方哲学史 Bertrand Russell 罗素 9780415325059 黑格尔(Hegel)不相信分立性,即他不认为世界是由各种各自独立的单元集成的,他认为只有全体是根本完全实在的,他把复杂万状的全体成为”绝对”。他的逻辑是,任何一个谓语如果用在不是全体的身上都是会相互矛盾的,因为不管什么谓语所说的肯定只是事物的一方面,那么相应的必然有另一方面,这里就是所谓的正题、反题、合题。认识有三元运动,感官知觉、对感觉的怀疑批判、自意识即主观客观的混合。黑格尔相信”绝对理念”,即是一种思维着纯思想的纯思想。 我觉得可以很简单粗暴地把黑格尔的这个逻辑总结成为”盲人摸象”,我们以为看到的东西其实都只是在看到整个世界的一部分,把世界一部分的样子认为是大象的特性那就是那个摸象盲人了。大象究竟是什么样的仅仅在你看清了它的全貌才可以。认识的三元运动就好像开始于我突然冷了、又问是因为我冷了吗、最后确认我感觉我冷。 讲到这里不得不提一下黑格尔的名言”存在即合理”,这句被误传已久误会颇深的话英文原意是”the real is rational, and the rational is real“。首先这里的”the real”不是指存在的东西,而是指黑格尔式的真实实在的东西,那也就是他所谓的全体;其次”the rational”也并不是简单地被翻译成为合理,而是合乎一定道理逻辑的,本来嘛不合逻辑的不可能存在的东西本来就不存在;最后这是一句正反要连着说才能表达黑格尔真正意思的话。 然后,黑格尔把他的哲学理念融入对历史政治的解读中。首先是他对自由的定义,有人说有法才有自由,而黑格尔认为自由无非是服从法律的权利。他眼中的自由不包含民主、出版自由,而是一种服从民族/国家的行为。然后他表现出了极大的对民族的热情,为战争赋予了一种合理化的解释,他认为战争有一种实际的道德价值,即保存本民族/本国的个体性。 对于黑格尔的政治哲学,大概可以说得通缘起于他在推崇一种非个体的伟大性+他对民族的热情。我觉得黑格尔非常矛盾的地方在于,他既然那么推崇”全体”,为什么他停滞在了民族/国家的层面,如果他认为民族/国家要比公民个体更具有真实性和绝对性的话,那为什么他会想不到国家和平联盟/洲际联盟/地球/太阳系/银河要比他那么看重的民族/国家要高级很多等级更值得他去推崇?但是话又说回来,虽然我坚定地相信黑格尔说的那些关于战争的话都说牛屎,但不知道为什么我多多少少可以体会到一些他的心情。 最后回到黑格尔哲学的基本问题:全体和部分相比,是不是有更多的实在性,是不是有更多的价值。这是两个不同的问题,关于实在性,这是一个形而上学的问题;关于价值,这是一个伦理学的问题。但并不是两个完全独立的问题,因为如果形而上学的问题为真,那么伦理学的问题自然也为真;但是如果形而上学的问题为假,那么伦理学的问题可能为真也可能为假。显然黑格尔对两个问题的答案都是非常肯定的真,而罗素从两个问题都一一挑战了他。 先从黑格尔的形而上学说起,黑格尔认为除全体真理外别无真理,同样除全体外没有完全实在的东西,所以全体必然比部分有更多的实在性。 再看黑格尔的伦理学,他非常简单地把国家和人的关系类比成人和眼睛的关系,眼睛脱离了人没有价值所以人比眼睛更有价值=人脱离了国家没有价值所以国家比人更有价值。乍看之下很有道理,但是他忽略了目的(end)与手段(mean)的区别。”眼睛脱离了人没有价值所以人比眼睛更有价值”的隐含前提是眼睛是一种手段而人是目的。但是在现实生活中,人和国家的关系则是国家是一种手段而人是目的。如果按照黑格尔的类比要成立的话,那么人必须充当手段的角色,国家则成为了一种目的,国家拥有了一种超人格(国格)。这种超人格并不存在,是一种形而上学的怪物。 最后罗素回过头再去反驳黑格尔的形而上学说。吃鸡蛋不需要认识母鸡,我们不可能也不需要知道一切的一切才能描述一件事物,一件事物可以具有一个不牵涉其他任何事物的性质。从这个角度来看,黑格尔的所有的哲学理论的基础都是岌岌可危的,所以扯出了那么多奇葩的理论。
天堂之火 Fire from Heaven Mary Renault 郑远涛(译) 9787208128637 亚历山大三部曲的第一本,从亚历山大很小的时候讲起,慢慢讲他成年、立业的故事,时间点一直到他爸的死。 那么厉害的人物,主角光环太强大了。有的时候我甚至在怀疑,到底是历史上真的有那么一个气场如此强大的真实人物存在,还是作者把她对于英雄的概念完美地投射在了她最爱的这个亚历山大的身上。之前在读《波斯少年》的时候,我很不喜欢巴勾鄂斯的叙述角度,完全是一个哈巴狗崇拜者的视角看出去亚历山大一切都是好的。没想到在读这本已经完全脱离巴勾鄂斯视角的时候,还是有这样那样崇拜者的即视感。历史小说中当然要穿插历史情节,但是这本《天堂之火》里,我有一种历史背景和亚历山大的故事脱节的感觉。因为当作者在描写历史背景、各个城邦之间的战略博弈的时候是在用一种很平淡很抽离的口吻,站的很高;然而在描写亚历山大和他周边的人的时候,却能让读者感受到很人性化很动情的一面,此时的作者则离得很近。 从内容上来说,亚历山大小时候比较重要的几个人物写得都挺鲜明的:他爸腓力、他妈奥林匹娅斯、他老师亚里士多德、他基友赫菲斯提昂等等。最让我觉得震惊的是他妈,在这样的母亲的抚养之下,竟然可以成长出如此的儿子,说明很多东西都是天生的 :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