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想,天动 島田荘司 林敏生(译) B07H3SHKSB |
出狱不久的身材矮小的老人,在被店家老板娘追讨消费税的时候刺死了老板娘。狱中,他还写过几篇文章,其中包括一篇讲列车中有小丑来跳舞,然后人们发现在被反锁的厕所里有一具小丑的尸体,再重新打开厕所门,小丑的尸体就消失了,而厕所没有任何可以让人离开的口子。
吉敷竹史觉得案件没那么简单,再深入调查,却发现更多谜团。他发现这篇文章里的事件是真实发生过的,除此之外,那列火车当天还发生了有人卧轨自杀,收回来的尸体缺少了胳膊头颅,尸体之后还站了起来;火车脱轨,出现白色巨人把整节车厢托起等等。
凶手是在战时和他的身材高大的弟弟一起被从朝鲜俘到日本做苦力,之后辗转到了北海道的一家马戏团。弟弟爱上了马戏团的花旦,花旦利用弟弟私奔,其实是为了投奔有钱人。有钱人为了夺取花旦,杀害了弟弟。哥哥之后被污蔑坐牢几十年,出狱后偶然发现当年的花旦就是店家老板娘,于是杀她复仇。当年在火车上,哥哥把弟弟的尸体放在铁轨上,收回头颅和胳膊,用头颅和胳膊装在小丑的衣服上造成不在场证明的假象,然后通过厕所的口子把头颅和胳膊收回。之后,哥哥假冒尸体行走。正巧那天附近大火,和火车上装载的面粉发生作用引发了白色巨人的样子。
这本是我这个月读島田荘司到现在最喜欢的一本。
首先要肯定这本的诡计不算差的,一开始看似不可能解答的谜题中间发现是虚构文学作品的时候我还松了口气,这样摸不着头脑的谜题都可以和主线索联系在一起被解答,真的蛮好的。虽然我觉得能够在那么短的时间内想到那么多诡计的主人公和他的性格人设不怎么符合。撇开诡计不谈的话,这本更让我喜欢的点是它作为一本社会派的推理小说的部分。
社会派的迹象,一个是小说中涉及到了不少江户时代的遗风、花魁,不同的角色对于社会变革的看法,还有对战时抓劳丁、慰安妇反思、对监狱制度的反思;另一个是主角吉敷竹史孜孜不倦地对真相的求索,对比当时警察对职责的定义是维持社会秩序(只要破案,不管背后的原因,同时也导致了很多冤枉的人屈打成招)。
驶过前方车道的车辆都亮起大灯,灯光断断续续,从樱树旁疾驰而过。樱树犹如列队于山间的士兵——经历日本军国主义强权时代的德大寺,经常会有这样的幻觉。他回忆起那个时代——令人厌恶的事数都数不清。譬如,身穿白长裤、橙色衬衫骑自行车出门,却被一大群自以为英雄的年轻人围殴;譬如,开战之前与年轻女性进入札幌的电影院,同样被殴打得差点死掉。那些人现在怎样了呢?在这个和平的时代,他们去了哪里?他们似乎相信围殴身穿橙色衬衫、和女性同行、去看美国影片的年轻人乃是正义的行为。但是,与其说他们是真的爱国,不如说他们以向他人施加暴力为乐。如果不那样做,日本人可能无法全力投入到战争中去吧!但那真是令人厌恶的时代,或许正因为深刻体验过那样的时代,自己的精神才会出毛病。正因为是彻头彻尾的弱者,才会借威吓和辱骂,来体现自己的优越和生存价值,否则很可能被自身的自卑意识击垮。那些怒斥别人,或在新闻影片中见到自己崇拜的人物会大叫“起立”并殴打所有没有站起来的人的家伙,全都是弱者,应该可怜、原谅他们。但即使到了这把年纪,德大寺仍未能完全原谅他们,回想起来,还会愤怒得全身发抖。毕竟,那是毫无理由的暴力!
读到这一段的时候,不禁让人联系到最近关于香港制暴的实事,我一开始想到的是“弱者”虽然可怜,可能是因为中国过去不够强大、是因为他们没做过强者、不知道强者的心态,所以狐假虎威。只有不够强大的记忆,生出来的就是那些狐假虎威的弱者。比较战时的日本、现在的中国,很早以前盛世的中国,我得出的结论是:我以为有强大的国家的记忆下生长起来的人难道不应该是与世无争、谦让的样子吗?这么说的话,现在的中国不强大。因为弱者+强国的幻象,自己不强大和国家强大(即使强大是虚假的样子)的矛盾,所以才狐假虎威、叫嚣、攻击别人。
另,今天我去了一个推理游戏展,主办方请了好几个国外推理小说家来玩剧本杀,讨论交流。终于见到島田荘司真人了呢!島田荘司本人派头好大哦,和我想象重的样子很不一样呢。当被问到有没有可能以后创作一部以中国为背景的推理小说的时候,島田荘司说中国实在是地域太了了,需要派御手洗洁和吉敷竹史一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