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维特根斯坦的侄子

维特根斯坦的侄子

托马斯·伯恩哈德

Thomas Bernhard

马文韬(译)

B07L3RGYWD

这本包含了《波斯女人》和《维特根斯坦的侄子》两篇中篇小说和《制帽匠》一篇短篇小说。

两篇中篇小说读下来,感觉伯恩哈德几部作品看下来都感觉就是一部的一样,都是在用第一人称转述另外一个人的艺术生活。只不过这两篇的重点似乎更多一点地偏向于叙述者本身,叙述者本身的生活分崩离析,而身边出现的这个人伯斯女人也好、维特根斯坦的侄子也好,都成为了他的一颗救命稻草,唯一可以在艺术/哲学这件事情上懂得他,可以平起平坐地交谈对话相濡以沫。

伯恩哈德写不同的书,写着写着都很像是一个故事;同一个故事里面,转述另一个人的话,也是好像一直在前后摇摆,同一件事可以讲很多遍,每一遍都可以从一个重点引申出去讲很多很多,然后再回来讲一遍再从另一个重点引申出去。这应该不是我自己阅读的局限性吧,看来看去只读出了一样的东西,应该是作者有这个本事可以用很多不同的故事和故事里的细节去讲同一样东西吧。

另外,我好像隐约也把下一本《我的文学奖》的内容和想表达的东西也读到了。因为在《维特根斯坦的侄子》里有一段描写主人公参加文学奖颁奖的经历,到了颁奖现场没有人认出他来给他指引,他就坐在了观众席最中间,然后被叫上去演讲又讲了一大段别人听不懂的,然后主人公就大肆鄙夷这些文学奖和文学奖的举办者。不知道这一段有多少是作者个人的真实经历,感觉这种对文学奖的抨击有一点事后,如果是真的纯理性的判断的话,那从一开始就不会去参加啊。

最后一篇《制帽匠》非常短,形式也是第三人来向主人公口述自己的遭遇和想法。大概的情节就是自己是一个成功的家族制帽匠,被儿子和儿媳一步步从一楼赶到二楼三楼阁楼居住,最后自杀了。好像“他们先是来抓/接着来抓/又来抓/再来抓/最后来抓我,这时已经没有人替我说话了。”的加长版,区别是里面多读到了一些合理性,因为制帽匠说自己搬到二楼和三楼的时候还挺舒服的,找到了很多正面的理由,空气好阳光好湿气少之类的。

许多年里我完全逃避到关于自杀的冥想中,这可怕的念头扼杀了我的精神,让我无法忍受一切,与我那毫无意义的日常生活相比,最无法忍受的还是我自己,我所以堕入失去意义的茫然之中,可能是因为我身上普遍存在着的软弱,尤其是我那软弱的性格。

许多年以来,直至他去世,种种共同的爱好和同病相怜,以及由此产生并不断发展的思想观点,将我与他联系在一起,他恰好是那些人中间的一个,他们在所有这些岁月里对我满怀善意,无论如何一直都在最有效地帮助我,就是说根据我的天赋、能力和需要帮助我,改善了我的生存状况,经常使我逢凶化吉,至今还能活在这个世上。在他去世两年后的今天,坐在一月寒冷、空荡的家中,我非常清楚地意识到了这个毋庸置疑的事实。我心里想,既然现在活着的人中,没有谁能帮我了,那么至少,我想,和死去的人一道来抵御一月里的寒冷和空虚吧,我觉得在这些日子里,在此时此刻,在这些死去的人中,没有谁像我的朋友保尔那样与我如此关系密切。我所以强调“我的”这个物主代词,是因为我做的这些笔记不为别的,就是要把“我”头脑中我朋友保尔·维特根斯坦的形象记录下来,写到纸上。随着时间的推移,我们俩在我们身上和头脑中,发现如此多的共同之处,同时又有如此多的差异,正因为如此,在我们于布卢门施托克胡同相识之后不久,我们之间就建立了友谊,同时我们的友谊也伴随着困难,先是比较大的,然后自然是最大的,最后这困难甚至达到了极端的程度,在直到他去世的这些年里,我的心的确充满了这种友谊,接受着它的引导,有意识或无意识地,总是自然而然地,绝不矫揉造作,如我现在所领悟的:真挚的情谊滋润着和指引着我的心,这友谊不是随随便便被发现,然后它就轻而易举地存在于我们之间了,而是在这整个时间里,为了能保持住它,让它能适合于我们,有利于我们,为我们带来裨益,我们必须去加工和培育它,其过程极其艰难,同时要不断地极其谨慎地呵护它,因为这种友谊很容易受到伤害。

我属于那样一类人,从根本上说他们不能忍受世界上任何一个地方,只有在他们需要离开和正在要去的地方之间,他们才是幸福的。几年前,我还曾以为,这样一种病态的、无法摆脱的行为,不久势必会让我发疯,但是它没有让我完全发疯,它实际上保护了我,让我没有患上我一辈子都特别害怕的精神疯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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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47.254.199.218 on Thursday, April 14, 2022 at 20:43

    47.254.199.218

    Yann | Tardis › 维特根斯坦的侄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