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莱夫 豪尔赫·路易斯·博尔赫斯 Jorge Luis Borges 王永年(译) 9787532762934 |
这本短篇集里面,有更多的关于宗教的主题,也有更多的博尔赫斯一直涉及的关于永恒的主题。和宗教相关的部分,还不仅仅是一个宗教,犹太教、基督教、还有各种教派分支,甚至还有一些介于邪教和神秘教派之间的东西,说实话我其实能够理解的部分很少,也有点提不起兴趣。但是一旦博尔赫斯把这些神秘的元素运用到一个类似一千零一夜的故事里,从故事的主人公身上体现这些元素,看似宗教却几乎接近科幻了。
记录几篇我印象比较深的。
第一篇《永生》讲的就是男主在追求永生的秘密的路上,碰到了真正永生的人,那是荷马史诗的作者。类似的故事还有一篇《门槛旁边的人》,曾经统治整个城邦的人突然消失了,整座城里的人都不置可否却好像在全部联合起来隐藏什么,然后有人讲了一个由众人(包括疯子)裁决的故事,最后发现统治者已经被裁决了。博尔赫斯有好多小说是独立存在又相互佐证的。
博尔赫斯还特别喜欢借用既有的故事,从侧面或者从配角人物的角度给原来的故事赋予新的意义。我发觉已经不仅一篇,博尔赫斯似乎特别喜欢和马丁·菲耶罗的故事搭在一起。《塔德奥·伊西多罗·克鲁斯小传》里面就讲了主人公和菲耶罗相遇并且转变的那一刹那。
克鲁斯在黑暗中搏斗时,他心里开始明白过来。他明白命运没有好坏之分,但是人们应该遵照内心的呼唤行使。他明白臂章和制服如今对他已是束缚。他明白自己的本性应是独来独往的狼,而不是合群的狗;他明白对方就是他自己。恣肆狂放的平原上天色已亮,克鲁斯把军帽扔到地上,大喊着说他决不允许以众敌寡,杀掉一个勇敢的人,他转身和逃兵马丁·菲耶罗一起,同士兵们打了起来。
塔德奥·伊西多罗·克鲁斯小传
我发觉博尔赫斯还有一个写作特点就是讲故事的时候喜欢嵌套,一开始总是说某本书里这么说、某个人这么回忆、某一个传说是这样的等等,然后真正的故事内核则嵌套在其中。这种写法很像阿拉伯那边的作品的感觉,就像《一千零一夜》或者本·杰伦的小说,故事不是作为故事本身自己独立存在,必然是有某一种起因而被创作出来或者呈现出来的。一方面,使得这个故事多了一层存在的意义;另一方面,嵌套是一种口口相传的感觉,不可靠性很高,又多了一份让人捉摸不透的神秘。
在《另一次死亡》里,讲的是主人公发现一个自己知道的人,有两个截然不同的命运被世人所知。这个小说不仅是这个嵌套结构的不可靠性,而是叙述者的不可靠性。然而并非推理小说的不可靠叙述是作者巧妙设计出来的,这里的不可靠性是完全内化在主人公身上的。不是说这个主人公不靠谱,他已经是最清醒如实地叙述故事里,而是作为人类的一员,人类有其局限性,导致人类的观察记忆转述的内容是不可靠的。
《神学大全》里否认上帝能使过去的事没有发生,但只字不提错综复杂的因果关系,那种关系及其庞大隐秘,并且牵一发而动全身,不可能取消一件遥远的微不足道的小事而不取消目前。改变过去并不是改变一个事实,而是取消它有无穷倾向的后果。换一句话说,是创造两种包罗万象的历史。
至于我自己,我知道我没有冒类似的危险。我猜测到人们不得而知的过程,猜测到某种悖论;但是有些情况使那种可怕的特权有点逊色。首先,我不敢肯定写的是否都是真事。我怀疑我的故事里有些虚假的回忆。
另一次死亡
《死于自己的迷宫的阿本哈坎-艾尔-波哈里》简直就是一篇推理故事嘛,最后的谜底揭晓也蛮合理的。
这本短篇集的重头戏应该就是放在最后的同名短篇小说《阿莱夫》了。光是这个标题就已经预示了它的厉害,阿莱夫是希伯来文中的第一个字母。故事中的主人公在偶然之间发现了阿莱夫的存在,在那里他获得了一切的知识的机会,然后渐渐遗忘。这个故事太神奇了,阿莱夫也太神奇的,简直就是bad wolf嘛。让我不禁想到也是在这本短篇集里面的另一篇《扎伊尔》,任意一个小东西,可能蕴含着一切。如果从一片叶子可以到推出一整棵树、一整片森林,那为什么不能从一个个体的人推出整个人类、以及整个人类的历史和未来呢?
丁尼生说过,加入我们能了解一朵花,我们就知道我们是些什么人,世界是什么了。他或许想说,事物不论多么细微,都涉及宇宙的历史及其无穷的因果关系。他或许想说,可见的世界的每一个形象都是完整的,正如叔本华所说,每个人的意志都是完整的。神秘哲学家认为人时微观宇宙,是宇宙的一面象征性的镜子;按照丁尼生的说法,一切事物都如此。一切事物,甚至那枚令人难以容忍的扎伊尔。
扎伊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