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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夜曲：音乐与黄昏五故事集 Nocturnes: Five Stories of Music and Nightfall [英]石黑一雄 张晓意（译） 9787532752782 |
我非常喜欢这本小册子！这是石黑一雄最近的一本作品，也是唯一的一本短篇小说集。正如副标题写的，在这本里面一共有五个和音乐与黄昏有关的故事。有的很浪漫，有的有点忧伤，还有的感觉简直像是闹剧，但是几乎每一个故事都让我看得若有所思。下面引用wiki对这五个故事的简介。
“Crooner”
• Set in Venice, a fading American singer co-opts a Polish cafe musician into accompanying him while he serenades his wife (whose relationship is disintegrating) from a gondola.“Come Rain or Come Shine”
• In London, an expatriate EFL teacher is invited to the home of a couple whom he knew whilst at university. However the couple’s tensions affect the visitor, leading to a rather awkward situation.“Malvern Hills”
• A young guitarist flees London and lack of success in the rock world to the Malvern countryside cafe owned by his sister and brother-in-law. Whilst there he encounters Swiss tourists whose behaviour causes him to reflect on his own situation.“Nocturne”
• A saxophonist recuperating after plastic surgery at a Beverly Hills hotel becomes involved with a wealthy American woman (the now ex-wife of the crooner in the first story) and ends up in a rather bizarre confrontation on stage of the hotel (involving an award statuette and a cooked turkey).“Cellists”
• A Hungarian cellist falls under the spell of a fellow cellist, an apparently virtuosic American older woman, who tutors him. He later realises that she cannot play the cello as she was so convinced of her own musical genius, no teacher ever seemed equal to it, and so rather than tarnish her gift with imperfection, she chose never to realise it at all.
让我印象最深的就是第一个故事”Crooner”，中文翻译叫做《伤心情歌手》。故事非常短，我在路上轻轻松松就读完了，但是在读的过程中就感觉情绪比较波动，然后在读完的两天之内还不断想起其中的滋味，在听了叶沙关于这篇的分析后，又给了我另一个喜欢的理由。
这个故事的出场人物一共只有三个，过气的情歌手、他的妻子和作为叙述者的为情歌手伴奏的“我”。简单的故事是我偶遇情歌手，并受其委托帮他伴奏，为的是他要在威尼斯在刚多拉上为他的妻子吟唱歌曲；这最后的吟唱，是因为他俩即将分道扬镳，因为情歌手将要选择重回歌坛。
我首先想到的是，我相信情歌手和他的妻子之间是爱，正因为是真爱，所以这样的别离就份外让人感到无可奈何和伤心。在我心目中，这对夫妻都是内心纯朴而善良的人，他们愿意平静地放弃现在的拥有各自深爱的对方的安逸的生活，而去各自追求别的在他们看来值得追求的东西。这种“拿得起放得下”的执着和勇气，我觉得很了不起。“相爱的人为什么偏偏最后不能在一起”这种老套的问题在这里一下子就被破解了，因为有比爱情更重要的事情。一无所有的事情去追寻自己的梦想，很了不起；能在拥有了很多的时候，再放弃一切重新开始追寻自己的梦想，我觉得更了不起。放弃的东西固然美好，放弃这个动作也固然让人觉得伤感，但是我高度赞扬（佩服）这种行为。
然后我想到他们的悲剧其实是这个时代的问题，谁让这个时代的娱乐圈就是这种风气呢？为了追寻梦想，必须进入这个娱乐圈，必须牺牲自己的爱情。所谓的时代是个人无法去更改的，说到底，这对情歌手夫妻也就都是victims of the times。
然后我听了叶沙的节目，完全是不同的角度。叶沙先问：这对夫妇这么做，是被迫还是主动追求？然后说，这对夫妻都是丑恶的形象，他们默认世俗的所谓的规则，而放弃了生命中唯一美好的东西，只是为了去追求虚荣的东西，最后伤心痛苦都是活该。
我一直自顾自地为这对夫妻的勇敢而感动，都没有顾及他们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1）因为默认所谓世俗的规则而按照它的游戏规则来做决定，这的确是和“忠于自我”的原则相违背的。如果真的是追求自己的梦想，又为什么一定要按照所谓的世俗的游戏规则来呢？2）如果为了努力和奋斗的目标本身不够美好，那这份努力的价值是不是也大打折扣了呢？这么说来的话，这对夫妇伤心的缘由就只能怪他们自己的认识有欠缺了咯？
不知道是不是潜意识作祟，我接下去看另外四个故事的时候，越看越觉得石黑一雄想要表达的意思其实是叶沙想说的那个意思，好像丝毫没有像我这样看到他们身上的闪光点的。后面的四个故事，其中两个好像完全就是一场闹剧，从闹剧中看到主人公可笑的价值观。其中的一篇同名短篇《小夜曲》里面，有一位号称才华出众萨克司风手，身边人却一直说他是因长相平平所以一直没有出人头地，于是他去接受了整容手术。其中有一段他的自白：“为了赚钱，我什么都演。但整容就是另外一码事了，我还是有点尊严的。布拉德利说对了一件事：我的才华是这座城市里大多数人的两倍。然而这个如今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形象好、有市场、上杂志、上电视、去派对，还有你和什么人吃饭。这些统统让我恶心。我是个音乐家，我为什么要加入这个游戏呢？我为什么不能按照我心中最理想的方式演奏我的音乐，并且不断进步呢？”但是后来他还是整容了，还是加入了“那个游戏”，而且是非常痛苦地加入了“那个游戏”。
“游戏规则”这是事情很莫名其妙，而且往往是和大家的自己的内心价值相违背的。到底要不要按照“加入游戏”很值得讨论。石黑一雄和叶沙的意思好像就是“加入游戏”很可笑也很可悲。其实我自己也是一直觉得“宁要玉碎不要瓦全”的。但是比如当奸诈狡猾的小人当权得势，然后他们就偏爱和自己一样的奸诈狡猾的小人，明哲的人不去跟他们打交道，最后变成还是奸诈狡猾的小人继承权位，不断恶性循环。
还有，还是举那个整容的萨克司风手的例子。如果说他在经历如此痛苦之后成功了，成功的代价是他“加入游戏”了，并且为了付出了自己本不愿承受的东西。但是如果说有一位和他一样富有才华，但是不愿意“加入游戏”的人也成功了。那这对于那个“加入游戏”的人是不是就不公平了呢？人家可是牺牲了自我，把灵魂出卖了才成功的呀。
最后还是说说这本书里提到的音乐，豆瓣上有一位requiem整理并解说了书里提到的音乐，还有xiami上的专门的音乐列表。很好听，推荐。特别是伤心情歌手在威尼斯给自己的妻子唱的那三首《By the Time I Get to Phoenix》、《I Fall in Love Too Easily》和《One for My Baby (And One More for the Road)》，我都很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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